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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访纽约新美术馆馆长丽莎·菲利普斯:“去支持尚未被充分认可的艺术”

Jul 12, 2023   TANC

【编者按】经历了三年特殊时期的荡涤,面对自然环境、社会与文化的整体变化,作为艺术世界核心所在的博物馆和美术馆在淬炼之后,正在发生怎样的转型与变革?

从博物馆建筑与硬件设施的可持续性更新,到领导层和核心团队的更迭,博物馆的结构与领导力的调整,将会对其未来发展方向带来怎样的变革?对展览与作品以及内容的叙述方式与表现重点的演绎与传达,如何在艺术本体、时代议题与观众需求之间,找到超前的声调与切题的回应?对于收藏的研究与调整、公众教育的承担与规划,如何在最大程度上担当传承文化与启蒙未来的责任?无所不在的社交媒体与新一代的意识转变,又如何在重塑传统博物馆的角色,以及从内容到沟通方式的数字化转型?

作为本地联结社群与进行国际文化交流的枢纽,博物馆如何弥合过去的隔离带来的裂痕,重新唤醒文化艺术与社会,乃至人与万物之间联结的生机?

在告别隔离、重建联结的新时点上,《艺术新闻》从五月开始推出【博物馆再联结】专栏,提问一系列身处变革前沿的国内外博物馆,深入博物馆变革的核心地带,探访这些博物馆如何引领思想碰撞,展开多元对话,激发艺术能量,唤起社群共振。

本期刊发的是纽约新美术馆(New Museum of Contemporary Art)馆长丽莎·菲利普斯(Lisa Phillips)的专访。作为纽约唯一专注于当代艺术的美术馆,于1977年成立的新美术馆自创立之始便致力于冒险与开拓,以“新艺术,新思考”(New Art, New Ideas)为使命,旨在为年轻或尚未得到充分认可的艺术家提供平台,呈现具原创性、思想性却也许不为人知的作品。在刚刚结束其备受好评的肯尼亚裔艺术家瓦格西·穆图(Wangechi Mutu)个人回顾展之际,《艺术新闻》对已在该馆任职20余年的馆长菲利普斯进行了专访,讨论新美术馆独特的实践模式,对艺术家的扶持与承诺,以及美术馆未来的关注点与走向。

640纽约新美术馆外观

位于纽约下城的包厘街(Bowery)是这座城市历史最悠久和别具一格的街道之一。毗邻唐人街与小意大利,这里曾是新移民们的聚集地。在时髦的餐厅和新起的公寓楼之间夹杂着过去的廉租移民公寓、传承了几代人的商铺,还有不拘一格的纹身店和设计工作室。包厘街也与最先锋的艺术有着不解之缘。朋克摇滚在此兴起,凯斯·哈林(Keith Haring)早年在这一带街道的幕墙上涂鸦。新美术馆(New Museum of Contemporary Art)作为纽约最独树一帜的艺术机构之一也坐落于此。

于1977年成立的新美术馆是纽约唯一致力于当代艺术的美术馆。2007年它在包厘街的场馆落成,首次拥有了专属的展览空间正如它所处的街区那样,它多元而大胆,也带有一丝不合群的独立。作为一个美术馆,它却有着独立空间般的内核。以“新艺术,新思考”(New Art, New Ideas)为使命,新美术馆旨在为年轻或尚未得到充分认可的艺术家提供平台,呈现具原创性与思想性却也许不为人知的作品。

640-1理查德·塔特尔1975年惠特尼美术馆展览现场 图片来源于网络 

“冒险”与“开拓”刻在新美术馆的基因里。新美术馆成立的初衷即是作为纽约传统艺术机构之外的替代空间。美术馆的创始人玛西娅·塔克(Marcia Tucker)原是惠特尼美术馆的策展人。1975年塔克决定为尚名不见经传的理查德·塔特尔(Richard Tuttle)举办他的首个大型美术馆个展。塔特尔如今已被公认为美国战后最重要的艺术家之一,他七十年代早期的作品也被视为艺术史上的里程碑,然而在当时,塔特尔极简主义的风格挑战了公众对艺术的既有认知。作为惠特尼历史上最前卫大胆的展览之一,它引起了一片争议与哗然,塔克也因此被惠特尼解雇,但在离职的第二天,她就着手开始筹建新美术馆,旨在为新兴艺术家提供当时纽约艺术机构仍难以提供的展览平台。

640理查德·普林斯在新美术馆橱窗项目,1980年 图片来源于网络

在2007年包厘街的展馆揭幕之前,新美术馆规模极小,并几度迁址。但正是这个游击式的,备受艺术家爱戴的别样空间,开启并推动了一代又一代艺术家的职业生涯。作为非收藏性机构,新美术馆长期以来专注为新晋艺术家举办美术馆首秀或是职业生涯中期回顾展。1980年,年轻的杰夫·昆斯(Jeff Koons)和理查德·普林斯(Richard Prince)的作品出现在新美术馆临街的橱窗中。成立以来,它也将许多国际艺术家带入了美国公众的视野,组织了多丽丝·萨尔塞多(Doris Salcedo)、威廉·肯特里奇(William Kentridge)、玛琳·杜马斯(Marlene Dumas)等艺术家在美国的首个美术馆回顾展。艺术呈何种形式?承担何种功能与职责?新美术馆在这四十多年中,不断刷新我们对这些问题的认知。

640-1泰斯特·盖茨个展“Young Lords and Their Traces”展览现场,新美术馆,2022年

去年新美术馆举办的非裔美国艺术家泰斯特·盖茨(Theaster Gates)的首次美术馆个展,以及六月初刚刚结束的肯尼亚裔艺术家瓦格西·穆图(Wangechi Mutu)的回顾展都得到了评论界的高度赞誉,也体现了美术馆对社会行动、种族、女性、殖民主义、跨物种共生等议题的深度探讨。名为“交织”(Intertwined)的穆图展纵览了她25年的创作历程,也是新美术馆首次将整个展馆空间用以呈现单个艺术家的作品。

穆图90年代来到美国求学,毕业于库伯联盟和耶鲁艺术学院,如今在纽约和内罗毕两地生活与工作。在她早期的拼贴画中,女性的身体成为了欲望和鄙夷的载体,记录了个人的成长、家族的故事和非洲大陆的创伤。她近期的雕塑作品则从自然历史和神话中探寻人类与非人类物种共存的未来。在《两者的独木舟》(In Two Canoe)这件青铜雕塑中,两个半人半植物的形象坐在一叶扁舟里,身体被流水滋补,藤蔓般的手臂触及着大地。在《哨兵》(Sentinel)系列中,她使用了肯尼亚当地的红土,以及贝壳、树干等自然材料塑造了仿佛从远古走来,却充满未来感和力量感的女性形象。

640-2瓦格西·穆图个展“ Intertwined”展览现场,新美术馆,2023年
640-3瓦格西·穆图个展“交织”( Intertwined)展览现场,新美术馆,2023年

穆图并非第一次出现在新美术馆的展览中。二十年前,新美术馆将她的作品纳入了展览“黑人总统:费拉·阿尼库拉波-库蒂的艺术与传承”( Black President: the Art and Legacy of Fela Anikulapo-Kuti)中, 呈现了新兴艺术家们与库蒂这位传奇非洲音乐大师和政治活动家的对话。如今穆图的归来让观众得以重新认识这位艺术家——展览中有一半的作品从未在纽约展出过,也彰显了新美术馆对艺术家职业生涯发展的投入与承诺。新美术馆设立了多个扶植年轻艺术家的项目。始于2009年的新美术馆三年展以国际性的视角关注新兴艺术家的创作,下一届将于2026年举办。对艺术与科技关系的探索也是新美术馆工作的重点。它的孵化项目NEW INC致力于培育在艺术、设计和科技交叉领域探索的创作者。

在新美术馆的实践中,“新”不是绝对的,新艺术和新理念不仅仅出现在年轻艺术家的作品中。新美术馆意识到,历史上有太多因种种原因不被重视、理解与承认的艺术家们,美术馆因此也把目光投向过去,将那些被低估和边缘化的艺术家拉回舆论的中心,让公众看见他们,探讨他们的作品对当代艺术和当今社会的意义,让他们于当下产生新的激荡。在去年再度考评92岁的费思·林戈尔德(Faith Ringgold)和已故的罗伯特·科司考特(Robert Colescott)这两位非裔艺术家的作品之后,今年秋季,新美术馆将举办现年83岁的朱迪·芝加哥(Judy Chicago)的回顾展“她的历史”( Judy Chicago: Herstory),重新审视和书写女性在艺术史中的地位与角色。

640-4第五届新美术馆三年展 “软水硬石”(Soft Water Hard Stone)展览现场,新美术馆,2021年

现任馆长丽莎·菲利普斯(Lisa Phillips)在1999年加入新美术馆,此前她在惠特尼美国艺术博物馆担任策展人。作为纽约艺术界任期最长的馆长之一,她在这二十余年中推动了新美术馆的重大发展与转型。美术馆的规模和访客的数量成倍递增,展览的规模更大也更具影响力, 还启动了多个实验性的艺术和社区项目。此外,新美术馆的扩建计划即将竣工。由大都会建筑事务所(OMA)的雷姆·库哈斯(Rem Koolhaas)和重松象平设计的新馆将美术馆的展馆面积扩大一倍。未来10年中,美术馆将每两年委托一位女性雕塑家为新馆前方的公共广场创作装置作品,首位艺术家将是莎拉·卢卡斯(Sarah Lucas)。

菲利普斯日前接受了《艺术新闻》的专访,在回顾自己逾两载的馆长经历时,她谈论了新美术馆独特的实践模式,对新兴和尚不为认可的艺术家的扶持与承诺,以及美术馆未来的关注点与走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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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莎·菲利普斯

(Lisa Phillips)

新美术馆馆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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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 =《艺术新闻》

A =丽莎·菲利普斯

另辟蹊径,

探索美术馆的新属性

Q:新美术馆刚刚结束的瓦格西·穆图(Wangechi Mutu)回顾展非常精彩。能否谈一谈美术馆举办该展览的意图?展览如何体现了新美术馆的发展战略和愿景?

A:自1977年成立以来,我们致力于为艺术家打造其职业生涯中标志性的展览,这通常是他们首次美术馆大型个展或回顾展。多年来我们一直坚持着这件事情,这也是我们最擅长之处。穆图的回顾展就是一个典范。当一个美术馆愿意承担风险、投入资源、向艺术家做出承诺,并在没有其他机构愿意这么做的时候,为他们举办这些重要的展览——艺术家们永远会心存感激。因此我们得到了艺术家群体的巨大支持,也通过这些展览改变了许多艺术家的生活。虽然我们没有藏品,这也是新美术馆的特色之一,但我们在展览、委托和以其他方式支持艺术家方面有着出色的历史。我们视自己的角色为文化生产者,而不是收藏者。

穆图的回顾展是新美术馆历史上最优秀的展览之一。虽然我还不能透露细节,但这个展览很有可能会巡至其他机构继续展出。它的生命还会延续。

640-6“黑人总统:费拉·阿尼库拉波-库蒂的艺术与传承”展览现场,新美术馆,2003年

Q:在您担任馆长期间,新美术馆举办了两个对穆图的职业生涯极为关键的展览——当下的回顾展和2003年的群展“黑人总统:费拉·阿尼库拉波-库蒂的艺术与传承”。在穆图职业生涯的不同阶段,新美术馆为其提供了怎样的平台?

A:二十多年前我刚加入新美术馆不久,我们举办的“黑人总统”展就将穆图的作品纳入其中。那时她是一个相当年轻的艺术家,只有20多岁。她的作品是展览的亮点,其中一件作品《Yo Mama》也在这次回顾展中再次展出。她当时刚刚结束了在哈林工作室博物馆(Studio Museum of Harlem)的驻留,也从库珀联盟学院毕业不久,在如此年轻时就已全然成型为一名真正的艺术家。当时我们就已被她的作品彻底震撼,现在也是如此。但在这20年中,她尝试了许多不同的艺术形式。6月4日美术馆刚刚结束的回顾展“瓦格西·穆图:交织”将她所有的作品汇集在一起,为纽约当地和来自世界各地的观众提供了纵观她迄今整个职业生涯的契机。我认为我们已改变了很多人对她作品的看法。对一些观众而言,这是他们首次接触穆图的作品。但对另一些人,这是一个重新评估她作品的机会。你以为你已对她的创作了然于心,可实际未必如此。即使对艺术界的人士,这个展览都充满了惊喜。当我们选择一个艺术家和策划展览时,我们会考虑到其作品的及时性和相关性。穆图的作品在当下这个时点能与全球的观众产生共鸣。

640-7“黑人总统:费拉·阿尼库拉波-库蒂的艺术与传承”展览现场,新美术馆,2003年

Q:新美术馆致力于扶持年轻艺术家并在其职业生涯中维持与他们的联系,穆图就是一个范例。能否具体谈一谈美术馆在这方面所做的工作?

A:扶持年轻艺术家是我们工作的重点之一。但本质上,我们试图支持的是尚未被充分认可的艺术家,这可能发生在他们职业生涯的任何阶段。比如今年秋季我们会举办朱迪·芝加哥的大型回顾展。有时我们的展览会从年轻一代的视角来重新评估成熟艺术家的作品。我们已举办了多个年长艺术家的回顾展,尤其关注年长的女性艺术家——她们被忽视及排除在历史的叙事之外。重新定义哪些是艺术史上的“杰作”,并将被遗忘或忽视的艺术家写进艺术史也是我们的使命。新美术馆的创始人玛西娅·塔克(Marcia Tucker)是一位女性,也是女权主义者和活动家。她感到女性艺术家和女性领导人的发展往往受到阻力,因此必须为她们提供空间,这在很大程度上成为了新美术馆的驱动力。我是美术馆的第二任馆长,也是名女性。美术馆的许多领域都由强有力的女性领导。我们还有一个名为Artemis委员会的女性赞助人团体。她们致力于扶持女性艺术家,也资助了本次穆图的回顾展。因此无论从美术馆的领导结构、资助结构还是展览方向而言,新美术馆都系统性地为女性提供支持。

我们有多个特意为年轻艺术家构建的平台。其一是我们的主厅画廊系列项目(Lobby Gallery Project Series)。我们委托最具先锋性但公众闻所未闻的艺术家们在美术馆的主厅展示他们的创作,以此作为他们美术馆的首秀。秘鲁艺术家温妮‧米诺瓦(Wynnie Mynerva)的作品今夏即将亮相。秋季我们则将呈现来自德克萨斯州的年轻艺术家Puppies Puppies(原名Jade Guarano Kuriki-Olivo)的作品。这两个展览对我们来说是格外大胆和高风险的。其二是新美术馆三年展。每三年整个美术馆都会投身于这个项目,放眼全球的新兴艺术家。这是我们工作的另一个重点,即不仅仅展出尚未被承认的美国艺术家的作品,而将世界各地的艺术家汇聚至此。我们的董事会也相当国际化,数位成员来自中国。国际领导委员会和Artemis委员会也有多位来自亚洲的委员。另外,我们有来自多国的策展人,可充分撬动他们国际性的资源。我们的网络遍及全球,或许是全美最国际化的艺术机构之一。尽管新美术馆的规模相对其他博物馆较小,但我们在全球不乏巨大的影响力。我们还有NEW INC这个孵化计划,它将艺术、技术和设计相结合。许多极富创新性的年轻艺术家参与其中,他们在最前沿的领域,比如虚拟现实、混合现实、增强现实、人工智能和其它各类科技相关的领域进行创作。NEW INC即将迎来它的十周年。

640-3Lobby Gallery展览现场,从左至右: “The Three M Project: New Commissions: Urban China: Informal Cities” (2009); “Mary Heilmann: To Be Someone” (2008–09); “The Generational: Younger Than Jesus” (2009)

科技、环境、合作:未来的博物馆

Q:新美术馆在当前和未来的展览计划中有哪些重点关注的领域?

A:新美术馆在艺术和科技这一领域已探索了20余年,有许多该领域的专家。我们有一个名为Rhizome的关注数字艺术的在线艺术机构,以及NEW INC这个孵化项目。美术馆开展着许多有关艺术和科技关系的讨论,该议题对我们愈发关键,关乎理解我们是谁以及人类为何。这将是一个划时代的变革,而新美术馆的使命是对 “新艺术和新思考”做出反应,因此我们必须在这个领域中深入耕耘。其次,我们会维持国际性的视野,不断增进与全球各地机构的伙伴关系。另外我们将持续发展与本地社群的紧密联系。自2007年我们的场馆在此开放以来,我们已给包厘街一带带来了许多积极的转变,吸引了包括画廊、餐馆到初创机构在内的一系列群体。这条街是迷人的,有着纽约最丰富多彩的历史之一。我们将继续加强自身作为这个社区主心骨的角色,让各个团体在此连接与互动。

Q:新美术馆如何增进和扩大与公众和当地社群的互动?

A:当我们刚购入这块地产时,除了艺术家之外,没有人会关注包厘街。人们嫌它碍眼,避之不及。但他们没有看到这条街道的魅力所在。它位于多个充满活力和多样性的社群的交汇处,比如唐人街、下东城、小意大利和NoHo。这也是我们选址在此的原因。我们与这个街区的多个机构都有合作关系,联合承办各色的活动 。比如在“社群日”(Community Day),当地的居民可以免费入馆参观,我们还为儿童和家庭组织特别的活动。多年来我们持续举办“理想城市节”(IdeasCity),与当地150个合作伙伴一起探讨城市的未来。通过这个项目,我们结识了不少对我们的事业充满热情的的新伙伴。

640-4上:新美术馆每月为家庭提供的免费实践活动。下:艺术家Emory Douglas与Rigo 23为展览 “Emory Douglas: Black Panther” (2009)绘制壁画;高中生与Emory Douglas合作策划社区壁画

我们正在扩建一个新馆,美术馆的占地面积将增加一倍,有更多的展厅,更大的公共空间,并会改善馆内的垂直循环。新馆前方会有一个广场。我们设立了一个新的委托项目,每两年会选出一位女性雕塑家在此展出她的作品。英国艺术家莎拉‧卢卡斯(Sarah Lucas)是首位获此殊荣的艺术家。

Q:科技更迭和气候变化等因素正不断重塑博物馆的运营模式。新美术馆是如何对这些议题进行回应的?

A:我们一直在通过公共项目直接介入这些关键的领域,并将在未来的一年半里围绕它们展开一系列的对话。人工智能的影响将是巨大而深远的。气候变化是当下最紧迫的问题。我们场馆的设计也试图对此进行回应。我们在新馆的屋顶上安装了太阳能电池板,并正为它申请WELL建筑认证,这可能是纽约艺术机构中第一个获该认证的馆体。我们也有一个负责环境议题的绿色团队,致力于降低美术馆的碳足迹和废物排放,思考我们该如何改变自身的习惯以应对当下的环境危机。我们积极地与别的艺术机构共同讨论这些议题。这是一个飞速变化和转型的时代,不仅是对艺术界,对文化乃至全世界来说都是如此。我们是一个以推动变革和回应变革为己任的机构,因此是主持这些对话和思考未来新模式的不二人选。譬如我们的孵化计划NEW INC就是探索艺术与科技新实践的途径之一。我们喜欢尝试新事物,也认识到失败有时是不可避免的。我们需要不断承担风险,却又不能被失败所挫败,这对任何人来说都不容易。但如果你没有失败过,那么你就没有真正努力过。学会放手是另一个难点。如果有些想法不起作用或已经过时,哪怕情感上再难割舍,我们都必须将其舍弃。

640-5艺术家 Sougwen Chung与Yotam Mann合作制作的绘画机器人D.O.U.G.在 NEW INC首次年终展示会上,Red Bull Studios,2015年

在壮大中维持灵敏、活力与独立

Q:您担任新美术馆的馆长一职已逾20年。在您上任之初,新美术馆的面貌是怎样的?20年来发生了哪些变化?

A:有太多的改变了!我刚加入新美术馆时,它的规模还很小。那时我们位于百老汇大街,只有15名员工,每年的预算只有三百万美元。现在我们的员工数量超过了115人,预算逾1500万美元。当前的这个馆址于2007年落成,是我们第一个专属的空间。此前我们更像一个临街的店面,一个替代空间,而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美术馆。但我们依旧想保留替代空间代表的那种精神,不希望变得过于体制化。这是艺术机构发展中面临的最大挑战之一。敏捷、灵活,能够及时做出回应,这是我们一贯的优势,我们也致力于维护这些特质。

原本艺术家们很难在纽约的美术馆里展出他们的作品。纽约的机构对当代艺术的支持甚少。但如今这里的每个博物馆都对当代艺术感兴趣。于是我们选择反其道而行之,试图介入历史,展出更多过去的作品。在秋季开幕的朱迪‧芝加哥的回顾展上,我们将打造一个由过去五百年来的女性艺术家组成的万神殿。这将是新美术馆历史上首次将这类历史性的素材纳入当代艺术展中。

640-6建造中的新美术馆,包厘街235号

Q:在您担任馆长的两载中,您面临的最大的挑战是什么?最难忘和和有价值的经历又有哪些?

A:在美国,募资往往是一个挑战。联邦或州政府对我们的资助很有限,大多数美术馆都由私人资助。我们每年都从零开始筹集资金,这并不容易。但我们有幸拥有一个十分坚定的赞助人群体和董事会。他们相信我们,并真挚地投身于我们的使命,协力扶持当代艺术和当代艺术家。这让人感到欣慰。另外,目睹美术馆的发展,看着一代又一代的员工在此成长并走向远方,成为各领域和社群的领导者,这也很有意义。我也见证了许多艺术家在新美术馆展览后职业生涯的起飞,他们同样心怀感激。在新美术馆45年来的历史中,我们开创了许多先河。我们不光是在记录历史,而是在创造历史。如果我不相信新美术馆的重要性,我不会在这里待上这么久。而这个机构有如此特殊的使命,在文化上有如此独特的功能,它吸引着无数优秀的人才。我们总是在学习新的事物,对挑战持开放的姿态,并通过这些挑战提升自我。在这里,没有一分钟是枯燥的。

撰文、采访/赵文睿
* 若无特殊标注
本文图片由新美术馆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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