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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遇,然后团结在一起—— 专访沙迦艺术基金会创始人胡尔·卡西米

Mar 20, 2024   印帅
640“专题:走向反霸权的机制建设”,SAF沙迦三月论坛现场,2024年,摄影/MOTAZ MAWID

近几年,从全球新冠大流行、俄乌战争再到巴以冲突,我们一次又一次看到了全球政治经济系统的无力与僵化;同时,集体创作的概念,再一次在艺术生产概念中重生,这个现代主义以来的概念能否形成一种全新的具有创造力的热情方式而打破僵局?尤其是在全球动荡时期,合作如何增强艺术代理的概念?艺术和文化资源的相互分享能否帮助我们应对危险、促进对话和实现平等?

2024年沙迦艺术基金会(Sharjah Art Foundation)主办的“三月论坛”(March Meeting 2024)以“Tawashujat”为题,邀请全球范围内艺术家、学者和文化生产者之间进行知识共享。“Tawashujat”一词在阿拉伯语中意指思想和想法的交织、聚集或相遇,就像沙迦艺术基金会主席胡尔·卡西米(Hoor Al-Qasimi)所言,“共同想象更加包容、公平、可持续和宜居的未来,通过‘Tawashujat’探索重新评估艺术、策展和社会活动家的合作方法,重新配置艺术和艺术家在我们当前时代的角色,建立彼此的联络、寻求工作中的多样性,在这样一个特别的时刻,显得尤为重要。”

 

多样的集体

640-4“专题:集体创作的催化力量”,SAF沙迦三月论坛现场,2024年,摄影/ MOTAZ MAWID

持续三天的论坛设置了不同的专题:“集体创作的催化力量”、“再谈本土性:艺术的生态、可持续与抵抗”、“走向反霸权的机制建设”、“艺术空间与机构的未来”、“身份、记忆与材料”、“女性主义:社会行动与公共空间”,并邀请下一届沙迦双年展的五位策展人分别担任专题讨论的主持。

克罗地亚策展小组WHW(What, How & For Whom,曾策划第十一届伊斯坦布尔双年展)成员伊夫·克林(Ivet Curlin)在介绍工作项目《真正有用的知识》时,提出了对集体创作进行反思的必要性:共享知识、共享学习,在WHW看来需要一种脱离传统和制度化教育的学习方法,拒绝只学习每次在不同的社会和制度背景下被告知必须学习的东西,尝试自我反省,并探索策展实践的限制和可能性是什么,以及什么样的社会权利、知识和文化遗产值得为之奋斗,重新发现实践的“质量、目的和意义”。

640-2在“反叛”小组网站上刊登的图库曼女权运动图像,图片来源:https://contrahegemoniaweb.com.ar/

在同一场讨论中,2022年第十五届卡塞尔文献展策展人ruangrupa成员米尔万·安丹(Mirwan Andan)则继续围绕卡塞尔文献中的“米仓”(lumbung)概念展开介绍,他谈到“米仓”不会结束,并且展示了以米仓为概念继续发展而形成的项目,同时他也多次谈到“共存”在团体工作中的重要性。ruangrupa在卡塞尔的工作及其组织方式影响了诸多年轻艺术家和艺术小组,在本次论坛中也出现了不少充满活力的年轻艺术小组,如“其他印度”(other indias),是一个由志愿者经营的社会政治和文化空间,定期组织电影放映、研讨会和阅读室项目,为印度次大陆及其人民的集体解放事业提供运动、经历和声音。他们分享和传播反霸权观点,形成一种批判性的集体声音,声援和支持来自国外的印度异议声音。“反叛”(La Revuelta)是另一组值得关注的策展小组,来自危地马拉的各个行业女性围绕自己的实践创建了一个学习社区,她们曾研究拉丁美洲妇女的观点和经历,以此改写历史叙事;她们也主动谴责以男性和西方艺术为主的艺术世界中的问题,并且不断尝试结合艺术创作和社会活动,挑战僵化的社会规范和结构,实现女性主义叙事的回溯和改写。

640-3沙迦建筑三年展中Henry Glogau与Aleksander Kongshaug的合作, Render of Resource Autonomy

正值第二届沙迦建筑三年展(Sharjah Architecture Triennial)期间,本届论坛的空间也选择了更具有开放性的哈立德·穆罕默德(Khalid Bin Mohammed)学院中庭,这也为艺术家的行为表演提供了更大的自由度和多样可能。Raqs媒体小组(Raqs Media Collective)在演讲表演中讨论了“树冠”的概念,他们将其描述为“一种性格,一种聚集的实践——欢乐、团聚、庆祝和愤怒”。三位艺术家、策展人通过交织的对话和不断变化的图像,阐述了树冠在重新思考相互关联的政治、创造性参与方式以及重新构建人类交往网络方面提供了什么。Raqs小组将树冠视作出发点,挑战他们自己近30年来的关于“集体”概念的极限——“集体只与一个暂时事件或对燃烧时代的短暂反应有关”。

640-4Raqs媒体小组,“星丛:人类、政治、创造性与树冠的团结”,讲座表演,SAF沙迦三月论坛现场,2024年,摄影/MOTAZ MAWID

夏伊马·哈马德(Shayma Hamad)将整个场馆变成了宴会大厅,邀请观众通过公共用餐哀悼的仪式思考死亡的意义。作品题目来自阿拉伯语“naqisa”(失踪),这个词通常用于描绘死亡,在此则放映了艺术家对巴勒斯坦妇女如何应对逆境的观察和思考。阿拉伯的哀悼传统包括与死者的家人聚在一起共餐以寻求慰藉,从而集体纪念死者。在被熟悉的“wanissa”(安慰)包围中,失去亲人的人感到自己存在于虚空之中。在这个表演性的晚餐中,艺术家将面团制作和揉面与挖掘行为建立了联系,分享了从不得不为死者挖掘墓地的女性生活中收集的故事。

640-5巴基斯坦革命妇女行动论坛,图片来源:Participedia

在讨论20世纪80年代巴基斯坦革命妇女行动论坛(Women Action Forum, WAF)的讲座中,与会者探寻了女权主义行动、学术和话语实践的演变。20世纪80年代,为了应对穆罕默德·齐亚·哈克(Muhammad Zia-ul-Haq)推行军事独裁政权带来的压制性国家政策和保守措施,WAF成为一场重要的女权运动,其中包括改善对妇女权利产生不利影响并使她们参与公共生活边缘化的法律。该主题也与正在沙迦艺术基金会画廊空间中进行的展览“拉拉·鲁克:环形”(Lala Rukh:In the Round)交相呼应,艺术家拉拉·鲁克曾深度参与了革命妇女运动,此次展览则展现了她三十年来的绘画、版画、摄影和视频作品。这些作品是在巴基斯坦政治动荡和女权运动的背景下创作的,除了艺术家早年并不被人熟悉的作品,策展人将关注重点放置于鲁克倡导性别公正和公民权利期间对其合作者的原创海报、出版物和采访,观众可以看到女性艺术家与社会运动之间的复杂关系。

640-6拉拉·鲁克,《River in an ocean: 6》, 1993年,图片来源:拉拉·鲁克遗产与迪拜Grey Noise

此外,沙迦艺术基金会正同期举办埃塞俄比亚艺术家赫诺克·梅尔卡姆泽(Henok Melkamzer)迄今为止最大个展“具像化符号与意向”(Telsem Symbols and Imagery)、与泰特圣艾夫斯美术馆(Tate St Ives)合作的卡萨布兰卡艺术学院(Casablanca Art School)的首个博物馆展览“后殖民先锋派的平台和模式1962-1987”( Platforms and Patterns for a Postcolonial Avant-Garde 1962–1987 ),以及两档基金会收藏展“在我们现在的眼中,我们听到了巴勒斯坦”(In the eyes of our present, we hear Palestine)和“绘画时间:二重奏”(Drawing Time: Duets)。此外,沙迦艺术基金会表演艺术项目“Perform Sharjah”也迎来第二季,参与者包括中国编舞家、陶身体剧场创始人及艺术总监陶冶。

 

试验场

同时作为沙迦酋长国公主的胡尔·卡西米或许也是身份头衔最多的策展人:2003年她从父亲老卡西米手中接过了沙迦双年展主席的工作,2009年创立了沙迦艺术基金会,凭借自己在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MoMA)以及全球工作的经验,让沙迦与世界艺术系统保持联动。她曾想成为一名建筑师、厨师,不过最后选择了艺术,尼日利亚策展人奥奎·恩维佐(Okwui Enwezor)对她影响深远,2022年沙迦双年展也被她称为奥奎的礼物。在她的领导下,沙迦已成为全球南方最具影响力的文化创造和研究中心之一。从改造艺术双年展到创新大学,从发展建筑三年展到经营时尚公司,从参与国际博物馆董事会到策划世界各地的大型和小型艺术项目,卡西米深信——一切都建立在联结之上。

640-7沙迦历史街区穆雷加广场,2022年,摄影/Shavanas Jamaluddin

在过去十多年中,曾经在艺术文化领域颇为活跃的北非、海湾地区经历2011年的社会政治运动之后,其重要城市如贝鲁特、开罗都逐渐失去活力,重心也在发生转移。中东地区资本的文化生产转向以及私人的原因与作用,沙迦在这几年迅速成为了阿拉伯和全球思想讨论交汇的中心。在这种复杂的变动之中,对区域性问题的关注和讨论被再次激发,在此次“三月论坛”中也展开了对“巴以冲突”的讨论和对“全球南方”概念的重提。

作为沙迦艺术基金会主席的卡西米显然也非常乐于将沙迦打造成为一个理论和实践的试验场:“对我而言,这也意味着我们可以书写其他地方的历史,我们可以进行在世界某些地方可能受限的研究,尤其是在欧洲和美洲。我们不必总是遵循,而可以以某种方式创造自己的标准。就像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一个实验,然后我们看会得到什么结果。”

在沙迦艺术基金会举办其年度“三月论坛”之际,《艺术新闻》与其创始人胡尔·卡西米探讨了如何让沙迦成为联结艺术实践与讨论紧要问题的平台。

 

《艺术新闻》x 胡尔·卡西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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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艺术新闻》

A=胡尔·卡西米

640-8胡尔·卡西米,摄影/Sebastian Böttcher

Q:我想先从2003年你策划的沙迦双年展谈起,你曾经提到2002年卡塞尔文献展 (Documenta)对你的影响非常大,奥奎·恩维佐制作了后殖民话语的星丛,很大程度上回应了当时的语境,颠覆了大型双年展体制的作用,也探索了可能性。这为什么会给你留下深刻的印象,于你而言那种真实的紧迫感是什么?

A:那时我刚刚本科毕业,在伦敦感到很沮丧,因为我喜欢绘画,但导师会在参观作品时批评 我的创作不够“伊斯兰”。我很困惑,一方面我想要通过艺术成为独立的个体,但依然会有一位白人告诉你,“你(的作品)应该是伊斯兰的。”展览也是一样,在伦敦,我们所参观展览的多样性并不是很大。艺术是主观的, 然而我对某些白人对我作品的评判并不感兴趣。

正好我父亲要去德国参观一些博物馆和文化场所,我有机会去到了2002年的卡塞尔文献展现场,当时我不并知道文献展是什么,但我看到了很多能够与之产生共鸣的艺术品。我意识到:这是我们需要谈论的东西。问题也随之而来:为什么它在德国的卡塞尔?那些无法去德国旅行的沙迦人怎么办?

大家经常会把2003年的沙迦双年展认为是某种转折点,其实我在最开始并没想过要做一些新的事情——我22岁,沙迦已经有双年展,这是我从小想成为艺术家的原因——那就让我看看我可以做些什么。接下来就是每周7天,每天工作20小时,我负责运作、挂画、清理地板和准备展签。我甚至做了一本双年展的大型画册,现在看来很粗糙,但我们自己完成了。那是对一种紧迫感的回应,我决定这是我想要做的事情。

640-9布鲁克·安德鲁,《记忆回归的仪式》,2023年,第15届沙迦双年展现场

Q:距离你做这个决定一转眼就是20年,在这期间有没有其他的时刻或者展览对沙迦双年展产生影响?

A:当时纽约MoMA PS1邀请我加入。外界对此总是很苛刻:你只是沙迦酋长国国王的女儿,或者质疑一个阿拉伯人为什么出现在MoMA?其实在学委会内部,我被尊重且平等对待:我的想法、策划、实践,都会被讨论和分享。我感觉他们不再像对待一个局外人,而是在一个平等的平台上交流,这对我有所帮助。

格伦·劳瑞(Glenn D. Lowry,纽约MoMA馆长)很早就来过看过我们的展览,他了解我们一直以来的工作。我也加入了黎巴嫩贝鲁特艺术协会(Ashkal Alwan),其创始人克里斯汀·托梅(Christine Tohme)一直支持我们的工作。无论遇到什么情况,大家都会给予建议和支持。我认为这就是建立一个网络的好处。每次我与策展人合作,关系都非常好,我从中学到了很多东西,并努力持续这样的工作关系。这就是为什么类似这样的事情很重要,因为它关乎建立关系和找到共同目标。无疑,一切都建立在联结之上。

640阿齐扎·沙德诺娃(Aziza Shadenova),《珍影》(Treasured Shadows), 2022年,第15届沙迦双年展现场,2023年,摄影/Shanavas Jamaluddin

Q:你想要塑造的“沙迦身份”是什么?

A:我认为这不是“沙迦身份”,我更愿意称之为艺术项目中的“沙迦文化”。我们是在这个国家如此多元和混合的背景中成长起来的,这一切都是有据可循的:我们与亚洲有联系,同时,我们也与非洲有很多历史上的联系。在沙迦,音乐来自非洲,食物源自印度,搀杂着伊朗的香料或味道。上世纪三十年代,英国航空在沙迦开设了帝国航空公司,建立了第一个机场,以方便他们加强与印度的联系,这其中有很多互相的关联。对我而言,这也意味着我们可以书写其他地方的历史,我们可以进行在世界某些地方可能受限的研究,尤其是在欧洲和美洲。我们不必总是遵循,而是能够以某种方式创造自己的标准。就像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一个实验,然后我们看会得到什么结果。

640-10塔尔国家博物馆
640-11阿布扎比卢浮宫,摄影/Roland Halber

Q:近十年全球政治经济都在变化,我们也看到阿联酋内部的迪拜、阿布扎比, 邻国沙特、卡塔尔等地都在积极推动艺术环境的建设,但你似乎并不认为这是一种“竞赛”。这些发展对于更早起步的沙迦来说,或者对你个人而言意味着什么?

A:是的,我从不认为这是一种“竞赛”。为什么不能在这个地区有更多的东西呢?如果人们想去阿布扎比的卢浮宫,他们随时可以去。如果他们想来沙迦,我也欢迎他们随时光临,这样对大家更有好处。我不把它看作是一种比较,因为我做的一切都非常个人化。我为了此处的需求和我的兴趣而做。我做的一切都是我的兴趣所在,付出了我的心血。

也许有人想要看大型的巨星展览,虽然这不是我感兴趣的事情,但并不代表人们不应 该看到它。他们想要在多哈看到一场重要的展览,就应该去看。我也会去纽约和伦敦看很多展览,我认为多样性是有效的,你可以看到我对所有地方的兴趣都很广泛。对我来说,尽可能关注“全球南方”也很重要,去与我有兴趣合作的艺术家建立联系。

640-12专题“身份、记忆与材料”,SAF沙迦三月论坛现场,2024年,摄影/ MOTAZ MAWID

Q:当然双年展也离不开沙迦艺术基金会所做的大量工作。我注意到比起很多选择新建美术馆的城市,沙迦艺术基金似乎更偏爱重新启用城市中已有的空间。你们是否还在寻找新的空间,并试图启用它们?

A:我父亲致力于保护老建筑、传统建筑,因为那是他成长的地方,传统文化对于我父亲来说非常重要。对我们来说,这是我们的文化遗产, 修复也花了一些时间。例如现在我有一座建筑物,没人知道如何使用它,而基金会有一个教育项目需要空间,因此我们选择使用这些空间、修复它们,使它们重焕生机。不过有时非常困难,有一些令人惊叹的空间,但我没有资金来翻新, 预算申请被拒绝了很多次,比如沙迦东海岸那里有一座令人惊叹的、古老的电影院,不过我仍在努力。

Q:沙迦艺术基金会也会遇到预算的问题吗?

A:我们没有邻国那样的预算。所以非常重要的是,我们需要非常谨慎地使用公共资金,我们花的每一分钱都必须进行详细的报告。我们有其他项目需要关注,但我不想在教育、项目、研讨会等方面削减预算,因为这些是不能 等待太久的事情。至于建筑和翻新,我们会有所选择。

Q:沙迦艺术基金已经有自己的收藏、艺术家驻地项目、新成立的非洲机构以及持续多年的“三月论坛”项目,之后你还想要如何发展沙迦艺术基金会?

A:就现在而言,除了你谈到的,在基金会里,我们还有不同的部门,如电影、音乐和出版物,今年我们也制作了第二届建筑三年展,试图更多地呈现本地建筑,展开城市研究的工作,这也会涉及设计,我们是从可持续性的角度来看待建筑的。大家总会取笑我,说我总是自己与自己合作。不过,我认为确实可以进行对外合作,与不同机构分享一些预算,齐心协力打造好项目。

640-13在非洲研究所的合唱团Al Multaqa Chamber Orchestra演出现场

我还帮助我父亲建立了表演艺术学院,我们为来自阿拉伯世界的许多学生提供全额奖学金,让他们来这里学习。今年他们刚刚举办了首届毕业典礼,明年将有第二届毕业生,也会与艺术家们一起在双年展上表演。非洲研究所自2018年以来也举办了许多讲座、奖学金项目。现在我们还在印度洋地区有四场讲座, 接下来我们希望在南非启动新的项目。

Q:推进的过程中有没有遇到过困难?

A:当然会有。但我决定放宽心、不强求,如果事情现在不发生,没关系,这其中可能有原因。我开始使用这个阿拉伯谚语:每一次推迟都是一种祝福。因此也许现在不是发生的时候,我们以后可以做。

Q:艺术家与本地人交往的过程中有没有哪个项目让你印象深刻?

A:我们与CAMP小组合作的项目名为《从海湾到海湾,再到海湾》,自2009年以来,他们与临近基金会的港口船只的水手合作,邀请水手们录制他们的航行视频,一同制作了这部电影。实际上,该电影于2012年卡塞尔文献展首映,也在此后于沙迦展出,当我们的展览开幕时,所有当地的水手以及水手的家人也在一起观看,真的很好。

640-14“卡萨布兰卡艺术学院:后殖民先锋派的平台和模式1962-1987”展览现场,沙迦艺术基金会,2024年,摄影/MOTAZ MAWID

Q:面对已经拥有超过30年历史的双年展,机制是有可能僵化的,你如何让沙迦双年展保持活力?

A:这就是我们喜欢“三月论坛”的原因。这真的是一个交汇点,对于我们来说,这在历史上一直是一个会面的地方,或者说是一个中心。就像来自Topsoil小组的索尼娅(Sonia),我在哥斯达黎加遇到了她,她向我介绍并提到了她们小组的工作,我说,“三月论坛”将围绕“集体创作”展开讨论,你应该来参加,不仅仅是因为沙迦艺术基金会在做论坛,而是这个地方也会对她有益。来自危地马拉的女性小组,也是由于我在当地拜访了一个女权主义空间,参观了她们自己举办的展览,就此邀请她们来到沙迦。我认为我们就像是在撮合关系,于是同时在沙迦涌现出了很多关系与友谊,这很重要。我有这个平台,来自世界各地的人们都会来。我想和来自危地马拉的艺术家分享,我也想和来自巴西的人们分享。我认为分享和关心非常重要。

Q:最后,我们聊聊你作为策展人正在准备的爱知三年展,沙迦的经验对你在其他地区的工作有何影响?

A:或许我之前没有想过在日本语境中的工作,因为文化背景是陌生的。不过与此同时,我想借用爱知三年展来回应一个全球普遍性的问题——战争(人为)和破坏(自然)中人们何去何从。我试图从两个极端的角度来审视这个问题。一方面,近乎童话般的想象中,人与生物共同生活、融为一体,人们化身为植物或类似童话中的角色;另一方面,则是极端的科幻场景,充满毁灭与末日的未来。

阿拉伯诗人阿多尼斯的作品《灰烬与玫瑰之间》表达了一种思想:在灰烬与玫瑰之间,将迎来凋零的树木再次开花的时刻,这是一场毁灭与新生的过程,是一种重生,破坏后存在着另一种形式的新开始。在我的研究中,我偶然发现了手冢治虫的漫画《未来世界》。我从阿多尼斯出发,却找到了手冢治虫。沙迦艺术基金会的工作经验让我希望并且相信展览可以与人们的现实生活联系起来,使之成为日常生活的一部分。

 

撰文/印帅

编辑/杨曜

*本文图片致谢沙迦艺术基金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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