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今年11月发布的《2023年巴塞尔艺术展与瑞银集团环球收藏调查报告》（The Art Basel and UBS Survey of Global Collecting in 2023）显示，高端市场日渐萎缩，女性艺术家的销售额回落至2020年的水平，中国大陆的消费于今年上半年回升。该调查报告由瑞银集团与巴塞尔艺术展（Art Basel）每年发布，数据来自2023年上半年11个地区2828位高净值（HNW）和超高净值（UHNW）藏家的反馈。报告由文化经济学家、艺术经济（Arts Economics）创办人克莱尔·麦克安德鲁（Clare McAndrew）撰写。

大额消费仍在下降

报告中的数据证实了高端市场的谨慎购买和价格调整——这是艺术品经销商在过去一年中面对的常态，也是从近期不均衡的拍卖结果中得出的结论。在经历大流行后的反弹之后，100万美元及以上作品的销售占藏家总购买量的9%，低于2021年的12%，但高于2022年的4%。在高净值藏家的财富组合中，艺术品的平均分配比例从2022年的24%下降到2023年的19%。

不同价位作品的购买比例，2021年至2023年

更能说明问题的是，只有26%的受访者计划在未来12个月内出售其收藏的作品——这与去年39%的占比相比大幅下降，表明买家缺乏信心。同样，38%的高净值藏家在2022年和2023年转售了他们收藏的作品，这一比例远低于往年：2020年有60%的藏家转售了作品，2021年有49%的藏家转售了作品。

麦克安德鲁在接受《艺术新闻》的采访时表示：“在过去几年中，高端市场一直保持着良好的发展态势——去年，拍卖市场上价值1000万美元的作品是唯一增长的类别，而其他价格区间的作品消费都在下降。”因此，最新的结果表明，高端市场正在变得越来越薄弱

女性作品收藏占比下降

女性艺术家作品收藏比例，2018年至2023年

报告中一个更令人瞠目结舌的数据显示，女性艺术家作品的收藏比例已跌回至2020年的水平，仅为39%。不过，在最富有的藏家的收藏中，女性作品所占的比例实际上比去年有所增长，达55%，“这表明顶级藏家的部分消费花在了女性艺术家身上”。换句话说，在更广阔的市场中观察到的普遍两极分化现象也影响到了女性，主要藏家都在争夺路易丝·布尔乔亚（Louise Bourgeois）和草间弥生（Yayoi Kusama）等少数名家的作品，而在其他艺术家身上的花费则较少。

麦克安德鲁同意市场分层的说法，但不认同仅仅通过销售来判断这个问题：“男性和女性艺术家之间的差异在很大程度上被归咎于市场，但事实并非如此简单。现在，女性艺术家的作品价格往往高于男性艺术家，但进入市场的女性艺术家数量却少得多。要解决供应不足的问题，我们必须更深入地从机构到社会进行更深入的思考。”

中国市场暂时回归

报告显示，“中国大流行后的消费亢奋”帮助支撑了今年的市场，来自中国大陆的藏家在2023年上半年的消费中位数最高，达到24.1万美元，而2022年则下降了6%，为20.2万美元。中国大陆的绘画消费尤其强劲，比2022年增长了20%，是平均水平的四倍。

不同国家的高净值藏家在2023年上半年于绘画门类的消费平均数

但该报告仅能反应2023年上半年的数据，因此并非对中国目前现实情况的如实写照。房地产市场的崩盘已导致众多位于中国的私人美术馆的关闭，金秋备受关注的香港苏富比“龙途”拍卖也受到冷遇——该专场拍卖的全部拍品来自龙美术馆创办人刘益谦、王薇夫妇的共39件收藏。麦克安德鲁表示：“几个月的时间就能产生天壤之别，我不认为该报告能预测中国现在发生的事情。我很期待下一次调查的结果”。

活动减少，但范围扩大

高净值藏家参与展览与活动的数量，2019、2022与2023年

过去三年，博览会、双年展、拍卖会和展览开幕式等现场活动的参加人数发生了广泛变化。虽然2021年出现了参加活动的高峰，但过去两年这一数字有所下降，接受调查的藏家目前平均每年参加32场活动，比2019年减少了9场。但是，这并不意味着藏家们更不愿意出门。事实上，自2019年以来，受访者参加本地活动的比例下降了约5%，这表明富裕的藏家可能节省了更多时间，而非飞机燃油。

参与本地活动的比例

富人如何变得更富

今年的报告对信贷与艺术收藏的互动关系进行了最深入的探讨。报告发现，43%的高净值藏家在某一阶段使用过信贷或贷款购买艺术品或收藏品，其中30%在2022年或2023年使用过信贷或贷款购买艺术品或收藏品。

不同国家的高净值藏家使用信贷进行收藏的比例

较富裕和较有地位的藏家使用信贷购买藏品的比例往往最高。三分之一的超高净值藏家用借贷资金购买了50%以上的藏品，而在财富低于500万美元的藏家中，这一比例仅为2%。

麦克安德鲁指出，很少有藏家称自己为“投资者”（11%），但许多藏家将自己的藏品作为抵押品。“极少数的人认为自己是有经济动机的藏家，但他们的藏品对经济的影响是显而易见的。麦克安德鲁指出：“随着财富阶梯的上升，富人们会更有创造力地使用他们的钱，这是他们保持富裕的方式，而艺术无疑是他们用来实现这一目标的工具。”

撰文/Kabir Jhala

*若无特殊标注，本文图片来自

《2023年巴塞尔艺术展与瑞银集团环球收藏调查报告》

©Arts Economics (2023)